柏舟 2021-02-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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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13日，美國流媒體平臺Netflix在社交媒體上宣布，將把中國四大名著之一的《水滸傳》翻拍為電影。這部電影將是“中國文學(xué)名著的未來主義版動作冒險傳奇大片，充滿榮耀、浪漫和陰謀，探討忠誠、領(lǐng)導(dǎo)力和我們冒個人代價去面對社會問題的責(zé)任”。
廣大網(wǎng)友對于美國人拍中國古典名著故事，總是不太放心，甚至有人問，他們不會去找黑人來飾演黑旋風(fēng)李逵吧？
Netflix選的譯本不好
事實上，網(wǎng)友的擔(dān)心不無道理。
此次改編，將由Matt Sand擔(dān)任編劇，日本人佐藤信介任導(dǎo)演。
Matt Sand曾經(jīng)是《深海浩劫》的編劇，這部講述海上鉆井平臺垮塌、石油工人自救逃離的災(zāi)難片，在國內(nèi)上映時收獲了不錯的口碑。
佐藤信介曾導(dǎo)演中日合拍電影《王者天下》，改編自同名漫畫作品，故事背景設(shè)定為中國戰(zhàn)國末年。作為一部漫改電影，《王者天下》的還原度、成片質(zhì)量和觀眾評價，都還算中上。
但《水滸傳》的復(fù)雜程度，連中國人都很難有把握拍好，至今，公認(rèn)最好的98版《水滸傳》，在央視劇版四大名著中，評分依然墊底。
另外，日本導(dǎo)演拍《水滸傳》，早有先例。1972年，中日實現(xiàn)邦交正?；?，日本為此拍了許多中國風(fēng)的影視作品，其中就包括水滸傳。本劇的街景和路人的服裝設(shè)計讓人看起來比較舒服，有取景全在日本完成。該劇改編自施耐庵的原著和橫山光輝的同名漫畫，由日劇老面孔中村敦夫、松尾嘉代主演。
日劇《水滸傳》截圖
雖然日本電視臺投資五千萬日元建設(shè)了一條宋代風(fēng)格的街道，但這不妨礙它依然是一部雷劇。例如它將幾個人物捏合在一起：林沖代替王進(jìn)，教史進(jìn)棍法；智多星吳用和入云龍公孫勝揉合為一個人；放出妖魔的洪太尉變成了高俅等等。人物造型和情節(jié)也顛覆原著，林教頭一躍變成了梁山的精神領(lǐng)袖，妥妥的第一男主角。武松穿著孫悟空同款虎皮小短裙，喝醉被幾個小混混綁成了蜘蛛，絲毫沒有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霸氣。扈三娘一上來就要行刺高俅，失敗還被林沖所救，倆人似乎還擦出了點小火花。
以上種種，使得日版《水滸傳》成為一部爛劇。所以，這次由日本導(dǎo)演來拍《水滸傳》，總讓人心有余悸。
還有一個被廣大網(wǎng)友忽略的因素，那就是Netflix選的《水滸傳》英文譯本，很可能是1937年英國人杰克遜的70回英譯本《Water Margin》。
Netflix放出的海報，其實是杰克遜譯版《水滸傳》的封面
Water 是“水”，Margin 是“頁邊空白”，所以 Water Margin 大致就是“水邊”的意思。雖然梁山確實在水邊，但是僅僅把故事發(fā)生地指明，就只表達(dá)出“水滸”的表層意思，沒有體現(xiàn)其深層含義。
羅爾綱在《水滸真義考》中說，“水滸”出自《詩經(jīng)·大雅·縣》：“古公亶父，來朝走馬，率西水滸，至于岐下。爰及姜女，聿來胥宇。”
古公亶父，是周文王的祖父，因為仁德得到人民擁戴，在岐下建立周朝開國的基業(yè)。水滸，指古公直父來岐山時經(jīng)過的漆、沮兩水的旁邊。這一典故含有歌頌周代發(fā)祥史的意味，用來題名描寫起義英雄的書，自然是合適的。 杰克遜的譯本對原文本進(jìn)行了大量的刪節(jié)和改寫，體現(xiàn)出譯者西方文學(xué)形式規(guī)范中心論的價值觀念，是西方“普遍文化”意志和權(quán)力對原語文化進(jìn)行蔑視和侵犯的典范。因此， Water Margin 中的漏譯、誤譯和省略翻譯的現(xiàn)象層出不窮，整體上太自由化，使原著思想和風(fēng)格沒有完整準(zhǔn)確地傳達(dá)。
例如：“太公道：‘村落中無甚相待，休得見怪 。’王進(jìn)起身謝道：‘小人子母無故相擾，此恩難報。’太公道：‘休這般說，且請吃酒 。’”
杰克遜直接譯為：After exchanging complimentary phrases，即”相互稱贊之后“，原文中的對話統(tǒng)統(tǒng)省略。
類似于這樣的偷懶處理，在 Water Margin 中比比皆是。
因此，Water Margin 不算是個好譯本。Netflix選這個譯本當(dāng)改編底本，結(jié)果也不甚樂觀。
目前，《水滸傳》的英語譯作中，最權(quán)威的有兩個版本：
一是美國女作家賽珍珠(Pearl S. Buck)的70回英譯本 All Men Are Brothers（四海之內(nèi)皆兄弟），書名出自《論語》“四海之內(nèi)，皆兄弟也”。這個題目含蓄地描述了梁山好漢之間的聯(lián)系；
二是沙博里(Sidney Shapiro)的百回全譯本 Outlaws of the Marsh（水泊好漢），它被認(rèn)為是目前最具權(quán)威、譯文最準(zhǔn)確的版本，2004年，該譯本5卷本入選“大中華文庫”漢英對照選本。
綽號翻譯精確篇
《水滸傳》的一大特色，是梁山108位英雄好漢的綽號，具有濃厚的語言特色和文化特色。
那么，在英譯本中，這些綽號是怎么翻譯的呢？
賽珍珠和沙博理的譯本各有千秋，有的綽號翻譯得精準(zhǔn)微妙，有的就一塌糊涂、不知所云。
一種是以外貌特征起的綽號，如青面獸楊志、美髯公朱權(quán)、九紋龍史進(jìn)、青眼虎李云、赤發(fā)鬼劉唐、丑郡馬宣贊、紫髯伯皇甫端等。
這一類綽號由于沒有深層文化含義，所以翻譯并不難。例如青面獸楊志，楊志自幼臉上帶有一大塊青色胎記，又因其為楊家將后人，驍勇無比，因此人送綽號“青面獸”。“獸”在中西文化中都有生猛之意，寓意被壓迫的人隨時有可能如猛獸般爆發(fā)，因此譯為beast較為生動形象；而由于文化差異，漢語的“青”翻譯成英語一般用blue。因此兩個版本都將之譯為——The Blue-faced Beast
也算契合了原語與譯語的文化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。
新版《水滸》中的楊志
矮腳虎王英，也就是一丈青扈三娘的老公，雖然身材粗短，卻是打家劫舍的悍匪，所以被稱為“矮腳虎”。賽珍珠的翻譯是——The Dwarf Tiger，沙博理的翻譯是——The Stumpy Tiger。Tiger是老虎，Dwarf 意為矮小，但它還有侏儒之意，王英只是個子稍微矮，并非侏儒，所以，有矮墩墩之意的 Stumpy 就比較貼切。
摸著天杜遷，原本是梁山最初的創(chuàng)業(yè)者，后來宋江等人上山后，位次被排到了倒數(shù)之列。因其身長臂長，所以旁人運用夸張的說法，稱他好像能摸著天一樣。賽珍珠的翻譯——Eagle Who Flutters Against the Sky，Eagle 意為老鷹，F(xiàn)lutters 意為拍動、顫動，Sky 意為天空，直譯為漢語就是“在天空中飛翔的鷹”。賽珍珠的翻譯雖然傳達(dá)出杜遷的身形特點，但不夠簡潔，不像是綽號，相比之下，沙博理的翻譯則比較簡潔傳神——Skyscraper，以“摩天樓”比喻其高大，現(xiàn)代感十足。
還有一種綽號，是以特長、技能命名，例如神行太保戴宗、神醫(yī)安道全、插翅虎雷橫、浪里白條張順、混江龍李俊等。神行太保戴宗，因為能日行千里、夜行八百，被稱為“神行太保”。太保，古時為官名，宋元稱廟祝為太保。戴宗上梁山后，專門負(fù)責(zé)打探、傳遞消息。賽珍珠的翻譯——The Magic Messenger，沙博理的翻譯是——The Marvelous Traveler，Magic 和 Marvelous 都有神乎其神的含義，但是，Messenger意為報信者、送信者，更能傳達(dá)出信使的職能；而 Traveler 意為旅行者、旅行推銷員，可能會令讀者誤解戴宗，以為他是一個旅游愛好者。
神醫(yī)安道全，顧名思義，指他醫(yī)術(shù)高明出眾。賽珍珠的翻譯是——The Magic Physician，沙博理的翻譯是——The Skilled Doctor，
Skilled 和 Magic 都傳達(dá)出了“神”這一概念。其中沙譯本選用Skilled而非Skillful也是妙的，因為，Skilled暗含經(jīng)過訓(xùn)練之后達(dá)到技藝高超的地步，選詞精準(zhǔn)。Physician 和 Doctor 都意為醫(yī)師，也很準(zhǔn)確。
浪里白條張順，渾身象雪一樣的白肉，水性極好，在水中穿梭快速無比，就像一根白條一閃而過，所以人稱“浪里白條”。賽珍珠的翻譯是——White Strip in the Waves，White意為白色，Strip意為條狀，Waves意為波浪。直譯過來就是在波浪中起伏的白色條狀之物。沙博理的翻譯是——The White Streak in the Waves，Streak 意為條紋、線條。二者譯文十分相似，都較生動地再現(xiàn)了綽號的特點。
第三種是以品行特點起的綽號，例如及時雨宋江、黑旋風(fēng)李逵、 智多星吳用、霹靂火秦明、轟天雷凌振等，這些綽號一般取自自然現(xiàn)象，畫龍點睛。
宋江平素為人仗義，揮金如土，好結(jié)交朋友，周濟(jì)他人，就像天上下的及時雨一般，人稱及時雨。賽珍珠的翻譯是——The Opportune Rain，Opportune是形容詞，意為適當(dāng)?shù)?、恰好的、合時宜的，Rain是雨的意思。直譯過來就是恰到好處的雨。沙博理的翻譯是——The Timely Rain，Timely意為及時的、適時的，直譯過來就是及時下的雨。兩種譯文都傳達(dá)出綽號的含義。
宋江的小弟李逵，皮膚黝黑，沖殺無畏，性情火爆，能如旋風(fēng)般突破重圍，所以人稱黑旋風(fēng)。另據(jù)記載，旋風(fēng)是宋代的一種火炮。賽珍珠和沙博理的翻譯都是——The Black Whirlwind，Black是黑色， Whirlwind意為旋風(fēng)、旋流，直譯過來就是黑色的旋風(fēng)。
第四種是以歷史人物命名的綽號，如小李廣花榮、病關(guān)索楊雄、賽仁貴郭盛、病尉遲孫立、小尉遲孫新等，譯者只有了解這些歷史人物的經(jīng)歷，才能抓住人物的特征進(jìn)行翻譯，而這非?？简炞g者的漢學(xué)功力。
賽仁貴郭盛，其綽號的意思為“超越薛仁貴”，薛仁貴是唐太宗李世民麾下名將，武藝高強(qiáng)，尤善騎射，薛仁貴征東的故事在民間廣為流傳。沙博理的翻譯是——The Second Rengui，Second意為第二， Rengui就是仁貴的英譯，直譯過來是僅次于薛仁貴的人。而賽珍珠將此綽號譯為——He Who Is Like JenKuei of Old，jen kuei 就是薛仁貴的意思，就是“他很像薛仁貴”。意思也沒錯，但太過冗長。
小李廣花榮，使一桿銀槍、一張弓射遍天下無敵手，被比作西漢“飛將軍”李廣。賽珍珠的翻譯是——Little Li Kuan，沙博理的翻譯是——The Lesser Li Guang，Little和Lesser都有更小的意思，二者的翻譯都比較貼切。
綽號翻譯失誤篇
以上是賽珍珠和沙博理翻譯得比較貼切的綽號，還有些好漢的綽號，他們根本無從下手，只得硬著頭皮翻，結(jié)果并不理想。
例如楊林的綽號錦豹子，其來源原著中沒有說明，只能后世的研究者自己琢磨。“錦”原是鮮艷華美之意，但有時也與刺青有關(guān)。《西湖游覽志余》稱：“花繡則曰錦體社。”有研究者認(rèn)為，錦豹子是刺青遍身豹紋之意。也有說法認(rèn)為，原著形容楊林相貌時有“遠(yuǎn)看毒龍離石洞，近觀飛虎下云端”一句，“錦豹子”這一綽號可能是形容楊林氣質(zhì)威猛，如同豹子。
對于錦豹子，賽珍珠的翻譯是——The Five-Hued Leopard，F(xiàn)ive意為“五”，Hued是hud的過去式，意為“有某種色調(diào)的”，F(xiàn)ive-Hued可以理解為五彩斑斕，也就是“錦”，直觀地展現(xiàn)出豹子五種顏色花紋的形象。Leopard意為美洲豹。沙博理的翻譯是——The Elegant Panther，Elegant意為漂亮雅致的，也可以理解為“錦”。但是， Panther 和 Leopard 都是美洲豹的意思，而楊林是中國人，位處亞洲，這兩種選詞都不合適。
拼命三郎石秀，因其平生性直，路見不平，變要去舍命相護(hù)，又因家中排行老三，所以人稱“拼命三郎”。這個綽號，賽珍珠的翻譯是——The One Who Needs Not His Life，意為一個可以為了正義奮不顧身的人。這樣翻譯雖能還原本意，但太過冗長，不像是綽號。沙博理的翻譯——The Rash，沙博理的翻譯雖然簡潔，但 Rash 的意思是輕率魯莽、不顧后果的，偏貶義，與原文人物形象不相符合。
玉麒麟盧俊義，梁山泊的第二號人物。麒麟，中國古代傳說中的神獸，代表著祥瑞，又被稱為“仁獸”，盧俊義相貌堂堂，眉分八彩，身高九尺如銀，故被稱為“玉麒麟”。由于麒麟只存在于中國神話傳說中，西方社會沒有對應(yīng)的神獸，所以要想用對等的英語把它翻譯過來是不可能的。賽珍珠沒辦法，只好將其譯為——Ch’i Lin，接近于音譯的“qi lin”。沙博理則譯為——The Jade Unicorn，Jade 是玉的意思，沒毛病，但 Unicorn 是獨角獸的意思。獨角獸是西方神話中的經(jīng)典形象，跟中國的麒麟完全是兩回事。
智多星吳用，梁山泊軍師。在中國文化中，“智多星”指的是足智多謀，像天上的神仙，是看透世上蕓蕓眾生的智者。吳用滿腹經(jīng)綸，通曉六韜三略，足智多謀，常以諸葛亮自比，所以人稱“智多星”。賽珍珠的翻譯是——The Great Intelligence，Great 做形容詞時，意為偉大，重大，做名詞時，意為大師，Intelligence意為理解力、智慧、天分。這句直譯就是偉大的智者，但太過直白，沒有表現(xiàn)出“智多星”的神韻。沙博理的翻譯是——The Wizard，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中，這個詞有兩個意思：一是男巫、魔術(shù)師；二是有非凡才能的人、天才。這兩個中的任何一個解釋都無法涵蓋“智多星”所蘊含的意思，還可能讓讀者把吳用誤認(rèn)為西方魔幻世界的男巫師。
丑郡馬宣贊，此人生的面如鍋底，鼻孔朝天，使口鋼刀，武功出眾。因?qū)B珠箭贏了番將，郡王愛他武藝，招為郡馬，因其丑陋，人呼為“丑郡馬”。這個綽號，賽珍珠的翻譯是——The Ugly Warrior，沙博理的翻譯是——The Ugly Son-in-law，Ugly 意為丑陋，但是 Warrior 意為武士、跟郡馬沒有絲毫的關(guān)系。Son-in-law 意為女婿，則完全屬于誤譯?？ゑR是郡主的丈夫，宋歐陽修《歸田錄》記載：“宗室女封郡主者，謂其夫為郡馬。”郡馬在西方是沒有對等的稱呼，沙博理只把宣贊身為人婿的這一點傳達(dá)給西方讀者，卻沒有將郡馬的實質(zhì)含義表達(dá)出來。
笑面虎朱富，在梁山上主要掌管監(jiān)造諸事頭領(lǐng)，監(jiān)造供應(yīng)一切酒醋。他為人表面上看起來比較和善，笑口常開，但心思縝密，機(jī)智多謀，人送外號“笑面虎”。這個綽號，賽珍珠的翻譯是——The Smiling Faced Tiger，Smiling 意為微笑，F(xiàn)aced 意為臉，Tiger意為老虎，直譯過來就是面帶微笑的老虎。沙博理的翻譯是——The Smiling Tiger，兩者的翻譯都過于字面化，未能準(zhǔn)確表達(dá)出笑里藏刀的意思，英語讀者還以為這只是會笑的老虎，而老虎其實并不會笑。
其實，這些綽號對于西方人來說，的確不好理解，就算能理解，也很難找到西方對應(yīng)的詞匯，只得生搬硬套，強(qiáng)行配對，以至翻譯得詞不達(dá)意、不知所云。
我們最后將上述的綽號翻譯匯總成表，方便讀者查看。
與其他國家的諸多譯本比起來，以賽珍珠和沙博理為代表的英語譯本已經(jīng)算是非常不錯的了?！端疂G傳》英譯在世界范圍內(nèi)的廣泛傳播和接受，成功地傳遞了《水滸傳》創(chuàng)造的中國英雄傳奇的文學(xué)形態(tài)，介紹了中國古代的小說文化和國民精神，成就了《水滸傳》在世界文學(xué)殿堂上耀眼地位，對中西文化交流產(chǎn)生了重要的影響和作用。
《水滸傳》的世界影響
《水滸傳》這部作品在世界文壇上享有盛名，它已被翻譯為14種以上語言的50多種譯本，在國外的流傳和影響甚至超過《金瓶梅》《紅樓夢》等名著。
早在18世紀(jì)，《水滸傳》就有了第一個外語譯本，即1757年的日譯本。日本、朝鮮作者受到《水滸傳》的影響創(chuàng)造出不少影響深遠(yuǎn)的小說。朝鮮最早的小說之一《洪吉童傳》和日本曲亭馬琴的著名史詩小說《南總里見八犬傳》均受《水滸》影響。因為日本文化受中國影響較大，《水滸傳》被翻譯成日文后仍能保持較為原本的狀態(tài)。
19世紀(jì)開始，《水滸傳》傳入歐美，在法譯本中，《水滸傳》被譯作《中國的勇士》或《沼澤地區(qū)的英雄們》，另有一個比較搞笑，居然是《一百零五個男人和三個女人在山上的故事》；德譯本的名字則有點牽強(qiáng)，《強(qiáng)盜與士兵》。另外還有一些章節(jié)名字，翻譯過來也頗有標(biāo)題黨味道——如德人節(jié)譯潘金蓮和武大郎的章節(jié)，書名叫《賣大餅的武大郎和不忠實婦人的故事》；節(jié)譯“智取生辰綱”則起名《強(qiáng)盜設(shè)置的圈套》；意大利把《水滸》中花和尚魯智深的故事取出譯成《佛牙記》，后來，德國人又把《佛牙記》翻譯成德文，譯名成了《魯達(dá)上山始末記》。
法國人將《水滸傳》視為希臘的《荷馬史詩》，稱之為“中國的圣經(jīng)”。雅克·達(dá)爾斯的法譯本被法國學(xué)界推崇為“世界巨著的一部代表譯作”，榮獲了當(dāng)年的法蘭西文學(xué)大獎。
英國人在《大英百科全書》中評價：“元末明初的小說《水滸》因以通俗的口語形式出現(xiàn)于歷史杰作的行列而獲得普遍的喝彩，它被認(rèn)為是最有意義的一部文學(xué)作品”。
翻譯者杰克遜說：“《水滸傳》又一次證明人類靈魂的不可征服的、向上的不朽精神，這種精神貫穿著世界各地的人類歷史”。
在受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影響最深的日本，《水滸傳》更是風(fēng)靡。《水滸傳》不但是“在明治以前最深入廣泛滲入我國民間的外國小說”。日本有很多講解更為詳細(xì)的《水滸傳》工具書性質(zhì)的著作。例如《語解》《水滸傳抄譯》《字匯外集》等，都是幫助讀者理解《水滸傳》的專用輔助讀物。一部外國小說，在日本社會除了譯本、改編本、再創(chuàng)作本之外，還有專用的配套讀物，這在日本文學(xué)史上非常罕見。
到了近現(xiàn)代，日本人對于梁山好漢們的熱情未減，相繼將《水滸傳》搬上熒幕、變成漫畫、電子游戲，演繹出與原著大相徑庭的異域奇葩。80年代，日本就開始制作水滸電子游戲，其中水滸幻想系列受到玩家的青睞。從1995年發(fā)售第一個作品以來，這個幻想角色扮演類游戲系列的本篇5個作品、外傳4個作品一直受日本玩家歡迎。此外，現(xiàn)代日本小說家北方謙三也撰寫了號稱“日本版中國歷史小說”《水滸傳》，到2011年11月止，銷售額突破540萬部。
伴隨著傳播媒介的革新和進(jìn)步，現(xiàn)代和傳統(tǒng)方式的緊密結(jié)合，《水滸傳》在世界范圍內(nèi)的魅力或許會繼續(xù)存在下去。
參考資料：
1、崔永祿《試論中國經(jīng)典文獻(xiàn)外譯的幾個原則問題》，外語與外語教學(xué)，2007年10月
2、鐘明國《賽珍珠《水滸傳》譯本評析》，外語與外語教學(xué)，2009年4月
3、胡庚申《生態(tài)翻譯學(xué)的研究焦點與理論視角》，中國翻譯，2011年3月
4、陳葦《從翻譯適應(yīng)選擇論看沙譯《水滸傳》綽號的翻譯》，廣西師范大學(xué)，2013年
5、施耐庵、羅貫中《水滸傳》，人民文學(xué)出版社，1997年
6、Hans J Vermeer《Skopos and Commission in Translational Action》，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，1989年
7、Shapiro·Sidney《Outlaws of the Marsh》，F(xiàn)oreign Language Press，1980年